陈大健,矿勘院总工程师,矿勘院党支部委员
地勘高级工程师
中矿联地质师
四川省地质学会会员
四川省自然资源厅专家库成员
地质人生的“苦”
“小伙子,多的话我也不说。你既然选择了地质,那就要有吃苦的准备哦!”
陈大健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是到区调队报到那天。2005年6月,陈大健大学毕业了。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想象,他踏进了区调队的大门。虽然经历过野外实习,也对《勘探队员之歌》里描绘的内容一清二楚。但到底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对于前辈说的吃什么样的苦,当时的他并不是特别清楚。
背井离乡、翻山越岭、穿越荆棘、泥泞险滩、餐风露宿、幕天席地、烈日灼烤、风霜雨雪……这些都是形容野外工作的词语。18年前的陈大健明确知晓这每一个词语的意思,18年后的他却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巍巍喀喇昆仑
喀喇昆仑高原,雪峰高耸于天际。低洼不平的搓板路、寒风卷起的积雪以及稀薄的氧气,将恶劣的自然环境展现得淋漓尽致。
2012年,昆仑山‘358’区调项目工作在这启动了,由区调队负责开展。用现在的眼光看,始于2007年的“358”项目无疑非常成功,项目周期8年,极大刺激了矿业市场,吸引拉动了巨量资金投入,圈定、发现了一大批找矿异常、矿化点及找矿远景区,新发现大型超大型矿床96处,形成火烧云千万吨级铅锌矿开发基地等10个大型超大型资源开发基地。
地质技术人员能参加这样一个项目,感觉一定非常光荣。此时的陈大健工作已有7年,常年在西藏高原地区从事野外工作,按理说技术能力、身体条件都非常适合,没承想却在这里发生了一点“意外”。
2012年6月,陈大健作为这个项目的野外负责人,带着一支十几人的队伍达到了驻地。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上高原,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小伙子们按部就班地搭建帐篷、烧火做饭。完成安置工作后天色还亮,陈大健便约着道路施工相关负责人徒步从驻地到拟施工槽探地段踏勘了一圈,等夜幕降临返回驻地时,他开始觉得有点不太舒适。
“我去睡一会儿,但是每半小时你记得来喊我一声啊。”长期野外工作让陈大健有了极大警觉性,他嘱咐完同事陈威才回帐篷休息。
半小时后,陈威如约出现在床前,但是无论怎么呼喊、推搡,陈大健只能发出一些“呜呜”的声音,却无法完全醒来。
“健哥,健哥!”陈威顿时慌了神,一面使劲拍打他一面赶紧招呼其他人前来帮忙。得益于区调队一直以来良好的安全教育,项目部准备充分,储存着充足的燃料、氧气瓶等。大家很快镇静下来,装好燃料装备,两三人将他架上车,准备往叶城方向驶去。
户外飘着鹅毛大雪,汽车的灯光照在飘雪上,忽明忽灭、忽亮忽暗。一个女人牵着小孩出现在汽车旁,陈大健十分疑惑却又忍不住大声呼喊起来,他感觉自己喊了很多声,可对方却没有任何回应。等大家把他架上车坐好,他再扭头一看,那两个身影消失了。那是他的妻子和孩子,这时的他忽然明白自己情况应该很不好——已经出现幻觉了。
途中经过医疗站,医生判断是严重的高原反应,让赶紧送去大医院。18个小时后,他们到达叶城陆军十八医院,陈大健被诊断为“高原脑水肿”。
后来,经过治疗,陈大健恢复了健康。但由于担心他再次上高原会影响身体恢复程度,单位临时为他更改了工作项目。
“喀喇昆仑的海拔五千多,和西藏的海拔五千多,还是有区别啊!”陈大健无缘“358”项目的遗憾正让他一点点咂出地质的“苦”味儿来。
陈大健于西藏冈底斯山脉5960米处留念
滚滚叶尔羌河
2015年8月,陈大健作为项目负责人接到了“塔县六幅区调”项目。塔县位于“万山之祖、万水之源、世界屋脊”的帕米尔高原,素有“高原明珠”的美誉,集壮美的高原风光、厚重的历史人文和浓郁的民俗风情于一体。起初他还有点开心,能饱览这片美丽的净土,也能为自己的地质足迹添上厚重一笔。
塔县六幅区调渡过叶尔羌河后搬运物资(左一为陈大健)
但是到达喀什地区进入项目野外工作的前期踏勘后,陈大健感觉被“冰冷又骨感的现实狠狠地敲了当头一棒”。
原来,项目工作区位于塔县南西方向210公里,相对高差大(1500~4000m)、地形切割强烈,沟谷发育,山势极为险峻。叶尔羌河在工作区内呼呼咆哮,河水受季节变化较大,6-9月之间河水较大无法通过。进入调查区工作,需以马匹、牦牛为交通工具进行搬家,总体调查区交通条件极差,整个调查区除公路沿线及叶尔羌河外绝大部分地区人迹罕至。
第一次踏勘就被滑坡挡在离工作区80公里之外的盖加克达坂,此处海拔5309米。从当地老乡那了解到,车辆确实无法通行。每隔几公里就有滑坡及泥石流,把仅有的汽车公路给弄得面目全非。陈大健感到有些忧愁,开展任何工作的首要前提就是保障安全,但是项目工作量又实打实摆在那,如何找到一个两全办法是整个项目组眼下的首要难题。
成立先遣队,少量人员进入工作区域后一边摸底一边修整路面,后续大部队再跟随——这是项目组讨论来讨论去,得出的最终方案。两天后,项目组终于成功进入了工作区,看到了在河谷间疯狂咆哮的叶尔羌河。
“叶尔羌河,为了接近你,可真是不容易啊!”看到叶尔羌河的第一瞬间,陈大健心生感慨。适逢雨季、水位暴涨的河流,疯狂拍打在两岸,这震耳欲馈的声响就是给他的回应。
不过,解决完这个问题只是跨出了第一步,还有更大的困难等在后面。整个工作区仅有南西角一点点在叶尔羌河的西岸,绝大多数都在河东岸,因此渡河是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为了不耽搁时间,大家还是决定沿用进区的思路,先在叶尔羌河西岸的工作区先开展野外调查,一边工作一边探路,看哪里适合渡河。此时正值8月,烈日晒在身上都是火辣辣的痛,但是陈大健心里却是透心凉。整整5天的时间,他沿着叶尔羌河来回行走了150多公里,可以说一无所获。那年的雨水量似乎特别丰沛,他把老乡指认过可以渡河的高点位置找了个遍,无一例外都是奔腾的河水裹挟着泥沙卵石。
“老乡不是说快到9月了,河水就会小一些吗?”项目组人员都在嘀咕。
陈大健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盯着全区遥感影像图发呆。突然遥感影像上河对岸一处貌似农田及民房的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猜想肯定有渡河的地方,不然民房从哪个地方建起来,这些农田总不能三五个月都不打理吧。那一瞬间,全项目都好似打了肾上腺素,都按捺不住兴奋了起来。
再次沿叶尔羌河行走,大家主动放弃了阶地上的牲畜道路,而是沿着难以下脚的河漫滩徒步找寻。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找到了一个非常不起眼的渡河溜索。
“天啊,要是不到河边,在高处根本就看不到这个渡河溜索。”项目组当下就在感慨,还好走了河漫滩,不然又是白跑一趟。
塔县六幅区调-尝试渡河
但是,新的问题同一时间接踵而至。项目临时驻地到达渡河溜索有30公里的路程,车能走10公里,15公里地段靠骆驼,剩下的5公里左右只能靠人。这么多行李、物资和设备,单靠技术员会花费巨量时间,但那又是目前发现唯一可供渡河的地方,项目组不想放弃。为了整个野外阶段工作顺利开展,大家建议——我们自己修路。修路虽然会耗掉一些时间,但是比起靠人驮还是能节省许多,并且有了路还会方便后续来回,同时也增加安全性,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功”。就这样,“修路项目”立项成功。
其实所谓“修路”就是他们自己作为“工程机械”,将路面不利于车辆行驶的因素排除,如挪移石头、填平坑洞等,为此项目组兄弟们的绰号里有了“铲车陈”、“挖机张”、“翻斗李”等。
渡河的问题解决了,后续又迎来了索道牢固性、渡河安全风险、物资样品运输、中转站建立、作业小组间通讯保障等问题。大家一致认为“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陈大健直言“人多力量大”,这些问题都被大家齐心协力逐个击破了,最终顺利完成了整个项目工作。这个项目在后续评审中,野外验收被评为优秀。
地质工作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团队协作、攻坚克难”又让陈大健尝到了一丝丝甜。
塔县六幅区调-分组小搬家至支沟内测剖面
引大济岷
“大家选择了地质工作,就要有吃苦的心理准备哦!”
这是2022年2月11日22点15分,陈大健作为矿勘院总工程师,主持引大济岷工程复杂区域基础地质专题项目野外技术安全会议时讲的一句话。他把18年前听到的内容,又传给了现在的小伙子们。
引大济岷工程是省委确定的“一号工程”,是国家和全省水网重点骨干工程,对支撑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和省委“一干多支”发展战略具有重大意义,已列入水利部2023年开工建设的重大水利工程项目。陈大健是一个常年扎根在野外一线的人,对于这样一个意义重大的项目更是不敢懈怠,随时随地都在项目一线战斗。
“出野外前熟悉资料及背景,对照典型地质现象统一认识,针对需要解决的地质问题重点研究,大胆假设或提出质疑,野外仔细观察收集素材,分组讨论汇总并请教前辈,以客观地质现象为基础,科学合理提出地质认识。这就是区调队老前辈教我的‘地质工作态度’,现在我又传达到你们。”
“不能说地质不苦,只能说地质不仅仅是苦。地质的‘苦’,我们无法回避。我们能做的,就是能让自己在精神上更加富足。”18年后的陈大健,有了许多自己的想法与思考。
“对于我们不能改变的事实,我们努力适应。对于我们能把控的内容,我们努力找寻。去领略大自然的风景,去认识地球的构造,去找到宝贵的矿藏,去丰富我们的人生……”
有了陈大健的悉心引导,项目组全体成员思路清楚、规划明确。在各级领导专家的关心指导下,项目组在规定时间内提交了“质量优秀、结论科学、依据充分”的基础地质报告,一次性通过了业主方组织的最终成果报告验收,并获得优秀评价。
结束语
陈大健历经18年风雨,足迹踏过西南天山、戈壁滩;喀喇昆仑、叶尔羌;人间净土、冈底斯;昆仑主峰、三江源;西南三江、甘阿凉;热带雨林、湄公河……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观、“云满长空雪满庭”的寂静、“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的思家之叹、“巍巍西昆仑浩浩叶尔羌”的感慨,为他绘就了一张地质职业生涯壮美地图。
他也从一名普通的地质技术员逐渐成长为“技术能力过硬、项目管理高效、对外交流顺畅”的“技术+管理”骨干。作为矿勘院党支部委员,他更是身体力行地发挥着党员先锋模范作用,虽然已经进入技术管理岗位,依旧常年奋战在野外一线,吃着苦、尝着乐。如今,他除了心心念念完成每一个项目,也在长期思考如何有效管理,怎样才能在有限的时间、技术人员构成不同、地质情况复杂的地区完成工作任务。
“学习习近平总书记给山东省地矿局第六地质大队全体地质工作者重要回信精神,让我激动不已。同时新一轮找矿突破战略行动的号角已经吹响,地质找矿工作的天地将更加的广阔,我们要用辛勤的汗水、持续地钻研,肩负起‘地质找矿主力军’的责任。”陈大健还要用脚步丈量祖国的山水、用汗水浇灌深埋地下的宝藏,为把区调队建设成为“地质调查勘查、矿业开发旗舰队”作出新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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