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凉山彝区鏖战深贫有“锦囊妙计”
攻坚
小凉山彝区包括乐山市峨边彝族自治县、马边彝族自治县、金口河区。2017年底,这里的贫困发生率为8.45%,是全省平均水平的3倍多。自然条件恶劣,人才队伍缺乏,大操大办、高额礼金等陈规陋习,都是挡在小凉山彝区脱贫路上的“拦路虎”。
瞄准短板,小凉山彝区不断创新举措,“捧”出一个个锦囊妙计,助力啃下深度贫困“硬骨头”。
难题A
因病、因残致贫率高 “一人失能、全家致贫”现象突出
马边县荍坝乡双河村贫困户周林双目失明,为照顾父亲,女儿周前梅只能参加一些村里的公益性岗位,月收入仅四五百元,脱贫是这个两口之家的奢望。
类似的情况在双河村并不少见,双河村第一书记狄依宁介绍,该村共有40人因病、因残致贫,占全村贫困人口的37%。
而在整个小凉山彝区,因病、因残致贫率为37.68%。
“一人完全或部分失去生活自理能力,需要1至2名有劳动能力的家庭成员专门照顾”,乐山市扶贫移民局工作人员左江川分析,家庭成员失能失劳,导致有效劳动力被束缚,这是部分家庭长期贫困的“穷根”。
一边是因病、因残致贫,一边是为照顾失能人员,有效劳动力无法就业,小凉山彝区不少家庭就这样陷入了“困境”。
锦囊
探索“居家救助+集中供养”模式,解放有效劳动力
周林一家却走出了困境。去年初,周前梅将父亲安置到叔叔家,由婶婶贺光菊负责照顾起居,每月贺光菊可以领到340元民政补贴。少了后顾之忧的周前梅到浙江打工,每月收入三四千元,加上家里退耕还林等补助,周林一家去年顺利脱贫。
针对“一人失能、全家致贫”现象,小凉山彝区探索出“居家救助+集中供养”的模式,把贫困家庭中的失能失劳人员“剥离”出来,安排专门人员负责照顾,让其他家庭成员安心就业创业。
居家救助是指政府委托他人照护受助对象;集中供养是指利用社会福利院、养老机构等收住和照护受助对象。居家救助帮扶标准是每月380元,集中供养帮扶标准每月400元,均由民政部门替贫困户支付。
乐山市扶贫移民局相关负责人表示,推行“居家救助+集中供养”以来,小凉山彝区共帮扶失能半失能人员1164名,解放劳动力683人并实现正常就业,人均每月增收1400余元。
省委、省政府决策咨询委员会委员王思铁表示,国家定义的深度贫困,除地区外,还包括因病致贫人群,以及年龄大、多病的贫困老人,“居家救助+集中供养”这种模式,为因灾、因病致贫家庭,提供了脱贫致富新思路。
难题B
聘金高、礼金高,不少家庭不堪重负
“有啥法子,硬着头皮给嘛!”峨边县白杨乡瓦洛村村民阿新格尔2014年结婚时,女方索要10多万元聘金、礼金。对他来说,这无疑是天文数字,但为了结婚,他也只能举债筹款。
瓦洛村第一书记李智远发现,彝族婚嫁中收取聘金、礼金近几年水涨船高,聘金从五六百元上涨到十几万元,礼金也从70元左右上涨到1万元左右。同时种类名目也越来越多,从原来的几种变到十几种,包括舅舅钱、叔伯钱、送亲钱、回门钱和介绍费等。
李智远说,其实不少女方家庭并不想收那么多钱,但是彝族群众很讲家支,如果别人收了10万元,自己的女儿一定不能比10万元少。
锦囊
限制红白喜事标准,驻村干部到场监督
如何破解聘金高、礼金高难题?小凉山彝区从“钱”字下功夫,规定了聘金不超过5万元、礼金不超过2万元的“红线”标准。不仅如此,每当有村民办婚事时,驻村干部都要第一时间到场,监督聘金、礼金标准执行是否到位。
说到新标准,阿新格尔的堂弟阿新巫和双手赞成。阿新巫和去年结婚,只给了女方6万元聘金。他用家里剩下的积蓄学习烹饪和焊工技术,婚后小两口一起外出打工,每个月按时给父母寄生活费。
李智远一再强调,村民们对新的标准都很认可,不会私下交易,“之前是碍于情面,没有办法。现在出了新规定,加上宣讲,村民都认可新标准。”峨边县扶贫移民局局长叶道理介绍,实施“双高”治理以来,聘金礼金较治理前下降一半,因婚致贫、因婚返贫问题得到有效解决。
丧事浪费现象也有改善。瓦洛村贫困户曲木阿谷的母亲去年去世,按之前风俗,他应该杀掉家里的牛羊办这场丧事,“至少得花五六万元”。但实际上,一场葬礼只花费不到3万元,他将省下的钱翻修了养鸡场。
曲木阿谷说,办理丧事当天,村干部们就在现场,如果有人质疑葬礼办得简单,他立马搬出村干部做“挡箭牌”。“以前也觉得丧礼太浪费,但是不好意思拒绝。有村干部在场,节俭办葬礼有底气!”
难题C
医疗人才留不住,贫困群众看病难
金口河区金河镇曙光村贫困户万永红的家海拔1800米,看病,“从山上到山下得走将近一个小时。”曙光村没有固定的乡村医生,村民看病买药只能去镇上。有时买药只花七八块钱,车费却要十几块。
缺少乡村医生,贫困群众看病难,乐山市卫计局工作人员郭浩表示,小凉山彝区村医缺口较大。
“条件太苦了,有点本事的人都走了。”郭浩表示,为解决贫困群众看病难问题,一方面他们从乡镇向贫困村派驻医生,另一方面则采取巡回村医的办法,乡镇医生每周去村上固定坐诊一天,解决村民买药看病问题。
但有的乡镇也缺医生,这是一个问题。
锦囊
推行民族医师定向培养模式,打造“永久牌”乡村医生
“只流鼻涕,发烧吗?”1月10日,曙光村村医吴春艳坐在村卫生室,仔细询问病人病情。去年6月,作为小凉山彝区首批民族医师定向班毕业学员,吴春艳回到曙光村,正式成为村医。随着她的到来,村民出门不用10分钟,就能看病拿药。除感冒发烧外,吴春艳还负责建立村民健康档案。
小凉山彝区首批民族医师培训学员有200人,他们都是从各个缺少村医的村里选拔的,免费送往乐山或者成都的学校培训3年,毕业后必须到乡上接受至少3个月的跟师学习,才能成为一名村医,而且从哪个村来的,毕业就回哪个村去。
目前,小凉山彝区民族医师定向培训已经开展了3批,郭浩将这些定向培养的村医称之为“永久牌”乡村医生。
村医,是我省深度贫困地区人才队伍建设的有益尝试。“小凉山彝区的做法值得在其他深度贫困地区推广。”省脱贫攻坚办相关负责人表示,去年底印发的《四川省深度贫困县脱贫攻坚实施方案》曾明确,在深度贫困地区实施定向培养、在职培训、人才招引、人才援助、人才稳定五大工程,以人才振兴推行深度贫困县稳定脱贫和发展振兴。 (记者 侯冲)